第(2/3)页 锅边竖一块木牌:“赈粥,每人一勺,不得复领。” 谢秋芝挤在队伍里,鼻尖全是汗,后背却一阵阵发凉,人墙太厚了,呼吸都是别人的。 谢锋走在最前,两条胳膊像船桨,左一划右一拨,才给妹妹腾出半尺空地。 “别松手!”他低声吼。 秋芝把早前做好的虎皮小包抱在胸前,指尖摸到包里硬邦邦的速写本,心才稍定。 轮到他们时,掌勺的竟是个扎红头巾的胖妇人,声音洪亮:“碗!” 谢家村的碗大多缺了口,看起来寒酸极了,胖妇人也不计较,一铁勺下去,米粒在勺底滑过,竟带出了淡淡米油,像一层轻薄的月光。 粥里只撒了几粒粗盐,却掩不住米香。 谢铁匠的媳妇王氏接过碗,手抖了抖,低声说了句:“老天爷,真香,娘,我看着您喝……” 后面三洼地的赵老七干脆把碗伸过去:“再来半勺,我出两文!” 胖妇人把勺柄往锅沿一磕:“规矩就是规矩,一文不添,半粒不扣!” 赵老七缩了缩脖子,讪笑退下。 粥一领完,人群自动分流到三口义井排队取水。 最边上的井台前排起了长队,队尾竟甩到校军场中央。 有人把木桶、瓦罐、竹筒、缺了把的茶壶统统摆在地上,像一条参差不齐的牙齿。 井绳吱呀一声,一桶清水哗啦落地,水珠溅到谢秋芝的裤脚,裤脚贴在皮肤上,一片冰凉。 谢里正一家子排在他们前面,最先领到谁,他忍不住先啜一口,嘴唇哆嗦,忽然“哇”地哭出来:“甜的……比谢家村的井还甜!” 谢广福被他这一哭,竟红了眼,他们家是不缺水,还经常偷偷的在村里的水桶里注水续命,但是此时此刻,他还是觉得很唏嘘,老天爷终于是给条活路了。 第(2/3)页